我想写到天荒地老

by Angeline Lee

陈婉欣

清晨,送孩子去学校后,去巴刹买了蔬菜水果,便开车去靠近我家的咖啡厅。踏进咖啡厅,舒适的环境,隔开了外面的炎热,我选了一张两人桌,点了一杯热抹茶拿铁、一份酸种面包配鹰嘴豆泥,便从麻包袋掏出一本书,安心地投入阅读的世界。

很奇妙地,抹茶拿铁喝了、面包吃了、书看了,写作的感觉自然就到了,于是在离开咖啡厅前,就已经完成一篇稿,且心满意足地转换主妇的身份,回家准备午餐。

对一个全职妈妈来说,阅读和写作,是我安顿自己心情的堡垒。

脱离职场后,没有工作的牵绊,加上生活总是绕着家庭团团转,我常常忘了自己需要一些计划。我有无数本笔记本,却忘了给自己一段安静的时间,真正去思考想做的事情。

每天,我的工作大概是这样:叫醒孩子、送他们上学、买菜、准备午餐、接孩子放学、陪他们午睡、准备晚餐、陪做功课等。这还不包括做家务、处理孩子们的纠纷、陪玩陪读等。亲自看顾孩子比较放心,但日复一日,看似普通的生活,让我渐渐产生烦躁。过了一段时间,我知道必须为自己的生活找到出口。

有一天夜晚,孩子睡了,我坐在白色的木书橱前,挑了一本书,安静地看书。书橱里有好多我喜欢的书,在烦恼隔日的菜式时,就翻图文并茂的食谱或厨师自传(通常都含有食谱) ;当白天被孩子的脾气气到时,就看安抚心情且附上如何应对的教养书;想念旅行时,就看冰室或咖啡厅的杂志;心情郁闷时,我喜欢看翻译小说,进入另一个虚构世界。

夜晚很长,看书安抚了我的心情,卸下了一整日的疲累。阅读让我的心情找到宁静,但心里的感受需要抒发。我拿起笔,打开笔记本,慢慢地写下白天的经历。笔记本里写着孩子在墙壁涂鸦的淘气事件,让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清理,既气馁又难过;大宝写功课闹脾气,三番四次哭喊,考验我的耐性;也写了一星期的菜单。写完了,心情竟然也轻盈了,所有的心情仿佛留在笔记本了。写作原来很疗愈。

我渐渐领悟,再忙也要让自己有一段阅读的时光。书橱上的书固然精彩,不过图书馆的书更为浩瀚。走一趟图书馆,包罗万象的书种,比如哲学、保健、旅行、励志等,瞬间打开我的眼界和想象力。我尤其喜欢穿越在高高的木书架里,被无数本书包围的氛围下,因书名或封面吸引而翻阅,最后抱着一堆书才心甘情愿地离开。

对我而言,阅读和写作是形影不离的兴趣伙伴,阅读不但是多种养份的补给,还充满乐趣和启发。写作是在吸收了书本和生活的养分后,经过思考和结合自身的经历,而写下的个人感触。

写作的过程,让我边写,边梳理自己的思绪,当所有的感受通过文字写下来后,心中的“为什么”抒发出来后,委屈得到释放,思路反而清晰了,仿佛很多事情就能坦然接受了。

记得,有一次小宝在画水彩,我事先在桌布上放了多张单面纸,以免他的画笔不小心沾多水,而弄湿桌布。我以为这么做万无一失了,结果一转身去厨房洗碗,就看到小宝进来厨房拿面纸。出去一看,桌上的碎花桌布湿了一大片,还染成了刺眼的红色,当时我真的气上头了。

那是我很喜欢的田野桌布,现在染红了一部分,我难以接受,当场训了小宝一顿,然后让他擦掉地上的颜料,再把桌布放去桶里,加洗衣粉和水去浸洗。

事后当我把这段经历写下来后,心情舒缓了,我庆幸的是当时虽然生气,但还能理性地去让孩子理解他需要负责的部分。后来想了想,这桌布也很久没清洗了,这次弄脏了,恰好是清洗的好时机。

这都要归功于平时有书写的习惯,让我沉淀思绪。若以我以往的个性,可能在大骂孩子一顿后,就会自己把桌布放进桶里,边放洗衣粉,边继续骂孩子怎么那么粗心。

养成了阅读和写作的习惯后,我并没有马上变成优雅的母亲,但我却发现,自己正慢慢地、一点一点地改变。我买了不少儿童绘本,除了陪孩子阅读,每周也带他们去图书馆,让他们自行选择喜欢的书。渐而渐之,孩子们会自行在书橱前看书,看着他们安静地投入阅读的时光,我觉得这是我送给他们最棒的礼物。绘本也成了我和孩子们的桥梁,当孩子心情难受时,我不再碎碎念,而是让孩子哭泣后,选一本绘本,抱着他念出来。神奇的是,孩子看了绘本,心情随着绘本的故事而慢慢调整,平静下来。

世界很大,人生很短,未来有太多不确定性,我庆幸自己从阅读和写作得到乐趣,且能够让心灵得到安慰和释放。如果可以,我想继续读,继续写,写到天荒地老。

原文链接<人间烟火>网站:我想写到天荒地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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